归

懒散了这么久，炸个尸更新一下下。

感觉张起灵被我写的太温和了，没了闷王的气势。欸

【四】承君三生诺

　　炸毁了军火以后，日军便安分下来，除却零零散散几场相遇战以外，倒也没有大的战事。

　　部队不少人都趁此功夫去了老北平里，或探亲，或放松，总之是段难得的清闲时光，然而张起灵心中的忧虑却更甚。

　　两军交战，当一鼓作气，拖得久了无疑会消磨士兵的锐气。

　　何况这个时机太糟糕了，日军刚刚吃了大亏，苦心谋划仍然未能保住军火，难道日军能咽下这口气不成？日军必然要一场大胜来洗刷这次的耻辱，振奋士气！

　　这段清闲时光只怕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虽早有预料，战事再起之时，张起灵还是有些许的措手不及，这一次日军明显是有备而来，接连不断的战火让着整个军队都疲惫不堪。

　　“队长，鬼子的工事在我们的射击盲区啊。怎么办？你倒是拿个主意啊！”趁着战火稍歇，解子扬带着一身战火气息，走到张起灵身边。

　　张起灵看了看对面，伸手有望远镜递来。

　　不知是看到了什么，张起灵神色微微一松，缩回战壕换弹夹的工夫，快速下达命令，“你们几个跟我走，解子扬注意警戒，等我三枪齐发，就进攻。”

　　“队长！”

　　张起灵领着几个人已经悄悄摸了出去，听到身后的声音也只摆摆手，见状，解子扬只得苦笑。

　　他这个队长什么都好，就是这性子太淡也太寡言。

　　常有的情况便是这样，下了一串莫名其妙的命令，也不解释，若不是这一年来张起灵的命令从未出过差错，他这个直接任命于重庆的特战队队长怕是早就被搁了职。

　　

　　严阵以待的日军指挥部外人影绰绰。

　　张起灵看了看他身后几个人，伸出手指做了几个手势，身边的人点头示意明白。

　　几人分散开，在巷内，一刀割喉做掉了一队日军，那叫个迅速。

　　换上日军的军装。一行人不动声色往前走。

　　“队长，”叶成在旁边小声说：“咱这样能进鬼子的指挥部么。”

　　不出意外的张起灵没吭声，反倒是一边的顺子微微一笑回头说，“你看队长身上那身皮，少说也是个少佐。”

　　“还有个问题队长，”叶成举着手好像是要提问的样子，“你说连开三枪就让他们进攻，怎么能分清是鬼子开的枪还是你开的啊？”

　　张起灵握了握手里日本人的军刀，警惕的巡视着周围，眯起眼睛看着还有几步就要到达的指挥部，头也不回的说：“只有国军会用M1911。”

　　叶成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觉得这场仗把自己打成了猪。

　　

　　说话间一行人已经到了指挥部跟前。

　　“ 少佐 阁下！”两个士兵一见他果然立刻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后面叶成一愣，心说，要坏！鬼子的鸟语听不懂啊！

　　也不敢抬眼看队长就怕露馅儿，直挺挺等死的时候一句不紧不慢的鸟语传进他耳朵里，那声源正是他熟悉的队长：“よく 警戒 しろ。”

　　张起灵趁说话的机会估量了一下整座指挥部的火力和兵力。

　　“はぃ！”

　　他点点头对士兵的回答表示满意，正了正帽子，目不斜视的走进去。

　　后面是不动声色跟进但是内心已波涛汹涌的叶成：亲娘，鸟语都会说！他们这个队长还有啥不会的！

　　走上楼梯时与几个日本兵擦肩而过，在他们的口袋里熟练的神不知鬼不觉放进小型定时炸弹。

　　“记住，我们只有三分钟的时间，不用枪，解决这十个日本兵并且转移到对面的楼顶，否则等定时炸弹爆炸后我们就会暴露。下一步的计划将不能再进行。行动。”话刚完他就扼住一个正在巡岗的日本兵的咽喉，手一歪，放下已经咽气的日本兵。转身再抹两个鬼子的脖子的间隙，其他几个人也都完成任务。

　　正准备散开的工夫，却见楼梯转角一道人影走来，叶成等人脸色登时一变，急急看向张起灵。

　　却见张起灵依旧神色淡淡，不以为意的摸样。

　　顺子正准备上前做掉对方之际，被张起灵挥手拦下。

　　

　　“啧，张起灵你胆子真不小。”顺子等人愣神间，那人已经走进，斜眼撇撇张起灵身后跟着的几个人。

　　顺子等人登时愣住，这是什么情况？

　　他们的队长是遇上故交不成？在日军指挥部遇故交？

　　几人登时就天雷滚滚。黑瞎子看着几个人呆滞的表情显然是很愉悦，不过此地到底不是说话之地，黑瞎子笑了笑，从怀中掏出几个手榴弹递给张起灵。

　　“虽然你敢混进来应该是有其他法子，不过多点你应该也不会拒绝。”

　　张起灵微微敛眉，接过手榴弹递给顺子，轻声道，“做成集束就转移。你那边的任务完成了？”后一句显然是对着黑瞎子问的。

　　顺子一边绑手榴弹一边竖着耳朵听这两人的对话，心说，炸药包目标太大根本带不进来，但是让他们带手榴弹的时候他们也觉得奇怪，这手榴弹，在八路那里俗称边区造，威力并不大啊，不过现在才明白，做成集束就不同了，用他们队长的话说，不仅可以造成爆炸的效果，还能借助高度产生强大的冲击波。这也是为什么他们选择转移的楼顶比指挥部的平台要高的原因。不过这个小子又是从哪冒出来的，看着队长和他还很熟悉。

　　黑瞎子转了转手中的蝴蝶刀，听到张起灵的问题皱皱眉，“有了点收获，不过军火事件以后，田中对我疑心大着呢，眼下再留着也是浪费时间。不过我倒是给他们留了份大礼，眼下他们怕是顾不着你们。”说着眼底带了几分张狂的笑意。

　　话说得轻松，但想来最近黑瞎子承担的压力还不小，张起灵一时默然。

　　绑手榴弹的顺子手一抖，和叶成对视一眼，猛然看向黑瞎子。

　　他们可没忘记，之前张起灵冒死潜入日军指挥部盗取日军军火运送路线，结果后来行动前一天推翻了所有安排，重新布置，当时张起灵给出的解释是他早知军火运送路线为假只是将计就计而已。

　　他们私下揣摩一番觉得张起灵可能是在防团长，只是不好说出口动摇军心而已。

　　现在看在，怕是还有点内情。

　　心里考虑着手上的动作倒是不慢，张起灵接过做好的集束，头一歪，示意他们转移。

　　“队长，你小心。”顺子最后一个把钢钩扔到对面的楼顶，临走时冲他说。

　　

　　看着他们都已经迅速转移到对面，黑瞎子也快速的下了楼。

　　张起灵做了个手势。对面回应明白。

　　抓住钢绳，爬到合适的高度，吊在空中，拉栓，然后一手固定自己，一手拿着信子燃着的集束。

　　心里默念。九。八。 七。六。五！

　　顺子一看集束脱手，立刻叫：“快！收线！”

　　张起灵紧抓着钢绳荡过来，稳稳的扒住叶成的胳膊，脚上来的同时，身后的爆炸声响了。

　　与此同时从楼下扑出去的人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灰，回头看着被炸成渣渣的指挥部，咧着嘴笑开，一口白牙，转过身掏出手枪对准靠近他准备敬礼询问的日本兵，一枪毙命。

　　

　　一众士兵也都笑开：“队长，跟着你打鬼子真爽！”

　　叶成更是笑成了一朵花：“队长你他妈真行！”说完觉得这种对待上级的方式好像不大对，立刻清了清喉咙：“咳咳，请队长进行下一步指示。”

　　张起灵摸出手枪，瞄准。

　　拉枪栓的声音。清脆而又悦耳。

　　

　　“队长，咱们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走进鬼子的工事了啊。看来这身皮还真挺管用。这一路上这么多人冲你鞠躬。”

　　“早晚有一天，我会穿着我们自己的军装，让他们低头臣服。”

　　

　　叶成这才抬头看了看他们的队长，突然间他感觉到了一股气场从他们队长身上散发出来，强劲而锋利。

　　那是为脚下的土地而沸腾着的热血。

　　

　　“听着，我来打机枪手，顺子打掷弹筒，叶成打迫击炮。三枪打完以后剩下的人分别解决重机枪和轻机枪。”

　　“明白！”

　　

　　听到三枪的讯号之后，早已看到被成功炸掉的指挥部的国军士兵们，在经过了持续一个月的战斗早已疲惫不堪快要败兵，此时士气高涨犹如地狱中冲破枷锁的修罗，铺天盖地的喊杀声甚至盖过了日军的枪炮声。

　　随着一声“上刺刀”而来的是战士们杀红的双眼和一层一层的遍地尸体。

　　笼罩着的，不是泥土鲜血，不是断肢残臂，不是硝烟滚滚，是这片历史的天空下，最冷血最残酷的版画——--战争。

　　

　　“队....队长，队长！”解子扬好不容易冲进了指挥部，脸上的血和泥混合着已经看不清他本来的模样，焦急的扒着地上的躺尸，四处摸索着。

　　“我在这。”一贯冷冷清清的语调，张起灵咳嗽着，从墙柱后走出。

　　解子扬松了口气：“队长，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

　　他话尚未说完，对面的墙柱后同样摇摇晃晃走出一个人，踢开一具躺尸：“小鬼子还没先死绝，阎王爷可不敢收了你家队长。”

　　跟在黑瞎子身后的叶成咽了口唾沫，看着面前的人，心说，可别说他们队长，他到觉着眼前这个，也是个阎王爷也不敢收的主。

　　解子扬倒是疑惑地看了看甚是面生的黑瞎子。

　　张起灵用刺刀支撑着疲惫的身体，扫了眼没比他好到哪儿的黑瞎子，干着嗓子下了这场战役的最后一道命令：“清理战场！”

　　

　　

　　将刺刀递给解子扬后，张起灵走到黑瞎子面前，声音沙哑却郑重，“你多次相帮，我还你三个承诺。”说着解下脖子上的玉佩，递给黑瞎子，“以此为证。”

　　一旁看着的解子扬登时一愣，他与张起灵自幼年便相识，他自然知道，这玉佩是张起灵母亲所赠，张起灵一向珍惜，怎的今日相送与人？

　　何况还许下三个承诺？

　　张起灵这个人说不上是个正人君子，但是他的承诺分量之重，是常人难以想象的。

　　黑瞎子倒是自然的，顺手接过张起灵的玉佩，仔细打量几眼，吹了声口哨，“成色还不错。”

　　然后不紧不慢的笑说，“恐怕我现在就得用去一个承诺了。”

　　张起灵只微微抬眼。

　　“第一个承诺，让我跟着你。”

　　“好。”

　　

　　说罢，他转身，渐行渐远。

　　夕阳将最后的余晖照射在这片修罗场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