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

#民国背景

【二】征战各边陲

　　张起灵遥遥走来时便见到黑瞎子坐没坐相的瘫在椅子上微微挑眉，然后错开视线看向他身边的人，眉宇的神色越发沉冷，默不作声的走近选了靠栏杆的座椅坐下，顺子则站在张起灵身后。

　　几个人都不说话，一时间气氛有些僵硬。

　　黑瞎子眼神在小坂正雄和张起灵之间转了几圈，摸摸下巴眼神颇是趣味，正寻思着小坂正雄突然出声，一口标准的中文，“请了这么多次才见到你，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张起灵坐得挺拔，目光却是涣散毫无焦点，一眼便可看出是在走神，听到小坂正雄的话也没什么反应。

　　见状小坂正雄无奈的笑笑，放软了语气，唇角也浮上淡淡的笑意，“起灵君，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小坂正雄长相也算是清秀，这样温软的笑起来莫名多了几分儒雅，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个军人，反倒像是个书生。

　　他身边的黑瞎子微微挑眉，这个小坂正雄是田中大佐眼前的红人，甚得对方信任，他是知晓这人会说中文，只是没想到这人的中文水准如此之好，而且听这语气是早就熟识啊，看了眼张起灵身后顺着脸上也是难掩的疑惑，黑瞎子咧了咧嘴，屈起食指轻轻敲击桌面。

　　这一回儿张起灵总算是给了反应，却先是不动声色瞥向黑瞎子敲着桌面的手指，而后看向小坂正雄，素来无波的眼里似是泛起涟漪又似什么都没有，“嗯。”

　　这一次两次的小坂正雄也无奈了，“不至于这样吧，好歹也是多年不见了。”

　　“当年我就说过，你持枪踏入华夏便是你我恩断义绝之时。”张起灵面无表情地看着小坂正雄，嗓音淡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闻言小坂正雄张了张嘴似是想说什么，却又顿住。

　　张起灵才懒得管他到底在想什么，最后淡淡地瞥了一眼黑瞎子，却见黑瞎子对着他几不可见的颔首，面上表情依旧是散漫地，眼神却再认真不过，张起灵垂眼，“如果你只是想叙旧，那就不必了。”说着已起身向雅室门口走去。

　　“抱歉。”小坂正雄看着张起灵起身离去的动作，一句道歉脱口而出，看着张起灵疑惑的转回头，似是承诺的保证，“别的我不敢保证……至少我不会让百姓体验战争的残酷。”

　　第一次张起灵眼底泛起淡淡的暖意，“记住你的话。”

　　闻言小坂正雄笑了笑，“战场再见我不会手软。”说这话的时候他语气多了些杀伐与果决，看起来倒有些像征战沙场的军人了，已经出了雅室的张起灵脚步依旧不急不缓，淡淡的声音传来，“彼此。”

　　看着张起灵渐行渐远的背影，黑瞎子恰似无意地问，“怎么？大佐不是让你来劝降的吗？就这样就放走了？”

　　“你觉得他可能降？”小坂正雄冷笑一声，转头看向黑瞎子的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鄙夷，“何必浪费时间。”说着站起身离开。

　　哪怕清清楚楚看见小坂正雄毫不掩饰的不屑，黑瞎子也没什么反应，却在起身一瞬嘴角挑起的笑意多了几分冷意。

　　

　　离开彩云楼的张起灵带着顺子在深巷中转了一圈，甩掉身后的探子后，侧过头对着顺子轻声嘱咐，“去告诉副队，有诈立刻撤出城，快去。”

　　“啊？”顺子有片刻的迷茫，反应过来看着张起灵不甚好看的脸色，知道情况紧急也来不及多问什么，连忙跑远，张起灵看着顺子离开的背影微微拧眉。

　　最后看了眼顺子消失在深巷转角处的背影，张起灵倚着墙双手环胸，“你到底什么身份？”巷子另一头转角处慢慢走出一个人，“欸，身份是机密啊，哪能随便透露。”说话间对方已走到张起灵面前，抬起头不是黑瞎子还能是谁？

　　黑瞎子站在张起灵对面轻慢地笑，“不管我什么身份，我都是中国人。”短短一句话字字铿锵掷地有声，带着不容反驳的坚决。

　　“……”张起灵沉默下来凝视着黑瞎子的双眼，直到此刻他才发现黑瞎子有一双相当漂亮的眼睛。

　　至深至浅清溪。

　　莫名的，张起灵想起小时候背过的课文，事实上黑瞎子的眼眸确实担得起这个形容，净如清溪却又灿若星辰，但是让张起灵真正动容的却又并非如此。

　　真正让他动容的该是，黑瞎子眼里那洞彻黑夜的，正在沸腾的火光。

　　

　　那厢的黑瞎子倒是一派随意模样，“你若不信我何必让那谁去报信呢？”笑容里带着几许了然几许狡黠。

　　张起灵默然。

　　诚如黑瞎子所说，他的确是相信黑瞎子的，这样的相信找不到源头，甚至找不到理由，却同样坚定，一如相信自己。

　　后来张起灵也曾无数次地问过自己，怎么就这么轻易的相信了黑瞎子呢？

　　他看着淡漠防心其实很重，一直都算不上好相处的人，没有数年相熟的感情，没有生死与共的经历，想得到他的信任简直难如登天。但是黑瞎子和他好像就真的没有什么磨合时期，从认识到信任也就是水到渠成的过程，轻易得张起灵都疑惑。

　　

　　黑瞎子的身份，来历，甚至姓名张起灵都一无所知，而黑瞎子却在初见脱口喊出他的名字，冒着风险送他离开日军指挥部。

　　敌明我暗。

　　哦不也许算不上是敌，但是无论如何眼下这样的情况可都算不上好事，至少是对张起灵而言。

　　谨慎如他到底是因为什么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义无反顾的选择了信任。

　　张起灵不清楚。

　　至少目前的他找不到答案。

　　也许只能归纳于直觉，庆幸的是张起灵一直是很自信的人，他相信自己的判断，哪怕只是直觉。

　　

　　其实又何止是他呢。

　　张起灵因为一无所知的信任而犹疑不定，黑瞎子却因为单方面的了解而犹豫。

　　他很清楚他和张起灵站在这儿的原因，无外是国难当头义不容辞，只是相同的信仰，并无法遮掩相反的立场，他是军人，军人的使命本就是服从命令。虽然他承认在这一点上他一直算不上是很合格的军人，他不是没挑战过命令，但是这次的事情确确实实是他出格。

　　要是上头知道大概会以叛敌罪处理了他。

　　只不过就算知晓后果的严重性，在给他一次选择的机会，他依然会如此，这个决定他从来都不会后悔。

　　同为中国人，同为军人，他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战友走入死局，毫无作为的。

　　是的，战友。

　　尽管立场相驳。

　　

　　看着始终沉默的张起灵，黑瞎子突然摊了摊手耸肩，软了语气，“小心你家团长。”闻言张起灵脸上一点点惊讶疑惑都没有，眼波流转间确实是果然如此的了然，黑瞎子登时乐了起来，“看来我这是多事来了。”

　　“到底什么事？”

　　张起灵心知肚明，不管黑瞎子到底是那边的人，能混到这个地步都不算轻松，他团长不靠谱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也不相信对方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只是为了来提醒这个小事。

　　说到此行的目的，黑瞎子沉了眉眼，“那张军火运送路线是假的。”

　　张起灵微微拧眉，“确定？”

　　

　　早在张起灵之前，黑瞎子就试图去盗过那份军火运送文件，虽然得手了，只不过田中大佐对他一直不是特别放心防备得很严，为了安全也是为了隐蔽性，他是单线联系，故此一直都没找到机会把文件送出去。

　　昨晚送走张起灵后他有点不太放心，以田中大佐的谨慎不至于让张起灵如此轻易的得手才是，左思右想之下为了保险起见，他回头去翻了张起灵看得那份文件，果然和他早前看到的那份不一样，“时间一样，路线不同。”

　　闻言张起灵就皱紧了眉头，淡淡的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路线。”

　　“啧，你还真是一点都不会客气。”黑瞎子撇撇嘴阴阳怪气回了一句，话虽这么说，倒是一点也不在意把自己画的路线图递给张起灵。

　　张起灵接过，快速扫了几眼，这条路线和他所见的路线差距甚大，简直南辕北辙。

　　关于那份军火运送路线，其实他也觉得不对劲，昨晚得手得太轻易，虽然让特战队的副队带人制造骚乱方便他行动，但是他进入指挥部二楼的时候了无一人，那个时候他就起了怀疑，只是走到这儿，也不至于说为了那点怀疑就退走。

　　当然就算黑瞎子不来通风报信，等到正式行动的时候张起灵也会多留一个心眼，不至于直接让人包了饺子就是。

　　“你准备怎么办？”黑瞎子依旧散漫地笑，“提前声明哟，我不会给你任何帮助。”说着他莫名就从张起灵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出了嘲讽，登时就乐了。

　　张起灵斜斜得瞥了他一眼微微轻轻拧眉，显然有几分犹豫，然而也只是片刻，他便下了决心，“炸毁。”

　　这个答案倒是在黑瞎子预料以内，如若是正常情况下，就算难度再大只要有希望，他都相信张起灵都会就会尝试着去截下这批军火，但是如今情况难明，田中大佐又是奸诈至极，反观张起灵的阵营，他自个的本事倒是不必多说，不过那个团长还就真是不好说，如此内忧外患的情况下，炸毁的确是最好的选择。

　　不过张起灵如此之快下定决心，这份魄力也让黑瞎子有些许的敬佩，微微笑了笑，“你心里有数就好，走了不送。”话音刚落黑瞎子就摆摆手调头就走，“对了，记住我的名字，黑瞎子。”

　　

　　

　　

　　原著中黑瞎子是眼疾才会戴墨镜，但是在我的设定，目前黑瞎子眼睛还是好的，当然不需要墨镜，不过也只是目前而已，未来他眼睛一定会出事，到那个时候他就会墨镜不离身了，依然是你们熟悉的黑瞎子了。

　　本来是想瞎子一出场就是原著状态，后来还是没忍心，毕竟这也是一个很好的虐点啊。

　　hh第一次写这样的虐身的点，还这么理直气壮，我这是尊重原著啊！

　　总有种我会被打死的错觉。